
(香港文匯報記者 胡恬恬)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早前對長和集團出售港口一事作出最新表態,指高度關注有關交易,將依法進行審查。「交易各方不得採取任何方式規避審查,未獲批准前,不得實施集中,否則將承擔法律責任。」有香港法律界人士昨日接受香港文匯報訪問時表示,長和港口交易不僅受國家反壟斷法制約,還面臨國家安全層面的雙重審查。企業的任何商業行為都應遵守相關法律,不能損害國家安全和發展利益,應以國家利益為重,積極配合國家監管,以維護國家主權與長遠發展利益,才能實現企業自身的長遠發展。
全國港澳研究會理事、香港教育大學國家安全與法律教育研究中心總監顧敏康表示,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》(《反壟斷法》)第二條的規定明確揭示了該法具有域外管轄權,這是為了保護國家主權、安全和發展利益的通行做法。按照「一國兩制」方針,香港屬於「境外」,若香港企業所進行的國際併購行為違反有關規定,內地主管部門可以依法行使域外管轄權。
影響中國航運利益 符審查範圍
他強調,長和的港口交易雖不牽涉任何中國境內資產,但通過國際航運鏈條影響中國航運利益和公平競爭,符合《反壟斷法》規定的審查範圍,因此經營者集中需事先向國務院反壟斷執法機構申報,接受審查。
顧敏康引用《反壟斷法》第三十八條規定,涉及國家安全的外資併購還需進行國家安全審查。長和的港口交易對中國的經濟安全影響巨大,其中牽涉很多在「一帶一路」沿線的港口,出售後不僅意味中國失去寶貴的戰略性資產,更會對國家經濟安全構成嚴重威脅,因此這類交易不僅受反壟斷法制約,也面臨國家安全層面的雙重審查。
符合國際反壟斷與國安審查慣例
「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依法介入,防止長和通過拆分交易等技術手段規避審查,維護國家安全和市場公平競爭,此舉既符合國際反壟斷與國家安全審查慣例,又彰顯中國反壟斷域外執法的專業化與國際化水平。」顧敏康說,如果市場監管總局經審查認為,長和港口交易影響中國相關市場的公平競爭,可以採取「附條件批准交易」或者「禁止交易」等反壟斷措施。
他強調,企業的任何商業行為都應遵守相關法律,尤其不能損害國家安全和發展利益。在面對重大原則問題和歷史關鍵時刻,企業家更應積極配合國家監管,維護國家主權與長遠發展利益,才能實現企業自身的長遠發展。
【特稿】創跨境產業協作先河 曹光彪詮釋真正企業家精神
已故著名愛國企業家、永新集團創辦人、有「香港毛紡大王」及「港龍之父」之稱的曹光彪,祖籍浙江寧波,1920年出生於上海。改革開放後,他在內地創辦毛紡、彩色顯像管、房地產等大型項目,在內地總投資高達20多億元人民幣。他推動的「香港出資、內地設廠」的合作模式,通過「補償貿易」開創跨境產業協作之先河,為國家開闢了創收外匯的新渠道。這位從上海弄堂走出的紡織業巨擘,用數十載商海征途詮釋了一個鐵律:真正的企業家精神,必定與民族命運骨血相融。
聘猶太難民建友誼 秘購物資運內地
上世紀五十年代初,香港愛國商人突破禁運支援新中國建設的事跡中,除了廣為人知的霍英東船隊,還有一位關鍵人物,就是香港寧波籍商人曹光彪。他憑藉早年積累的國際資源,在西方禁運政策下為內地打通了重要物資通道。
這位17歲就接管父親在上海「鴻祥」呢絨店的商業奇才,年少時就展現出非凡的經營智慧。當時,他聘用流亡上海的猶太難民擔任銷售員,讓他們沿着外國人工作、聚居的街道兜售西裝料子,不僅令鴻祥成為知名商號,更讓曹光彪與這些猶太僱員結下深厚情誼。
二戰結束後,這些曾受曹光彪庇護的猶太員工陸續重返歐美,而這種特殊淵源在1950年代成為突破禁運的關鍵─當港英當局嚴控戰略物資流通時,曹光彪通過遍布歐美的猶太故交網絡,秘密採購包括藥品、五金在內的緊缺物資。這些物資經多重渠道匯集香港後,最終通過愛國船隊轉運內地,有效支援了抗美援朝戰爭和新中國建設。
規劃「香港出資內地設廠」補償貿易模式
1978年中國百業待興之際,曹光彪得知國家亟需拓展毛紡製品外銷以創收外匯,即力排眾議,在珠海投資建立香洲毛紡廠。當時已經是享譽國際的「毛紡大王」曹光彪,發現國產製品在質量與包裝設計等方面都難以達到國外要求,遂規劃出「香港出資、內地設廠」的補償貿易模式,為國家開闢新型創匯渠道。此後,曹光彪陸續在內地投資逾六十個項目,涵蓋紡織、電子、化工等多元產業,遍布祖國大江南北。
1985年,曹光彪牽頭創辦的港龍航空問世。當時香港還處於港英統治時期,香港航空業由英資國泰航空壟斷,中國航線僅限京滬且班次稀疏。面對航空業所需的技術門檻與政治博弈,曹光彪決心創建華資主導的航空公司。港龍航空創立初期,僅有一架飛機,後經歷港英當局打壓與多次重組,最終在疫情衝擊下停運。
秉持「國家有需要」信念盡力去做
「作為商業項目雖未成功,但作為香港品牌堪稱華人驕傲。」曹光彪長子曹其鏞坦言,從賺錢的角度來說,父親投資的項目中很多是不成功的,但他始終秉持「國家有需要」的信念:「只要國家有需要,我們都要盡力去做。」
曹光彪的故事揭示了一個永恒真理:真正的商業傳奇從不只是財富榜上的數字,沒有國家意志支撐的商業奇跡,不過是沙灘樓閣;不與民族共命運的企業家,終究是歷史塵埃。只有當畢生事業匯入國運長河,財富的意義才能跨越時空。
